无指南荒野求生 起步&信号

·Robin可译为若冰或罗宾(如果要使用到中译的话)

·此文又名:汉尼拔的迷途(滚)

·Fate/Forest企划参与

·会有一些奇怪的无关名字出现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被扔到这么个破地方来。

Robin先内心用了一套素质八连问候了一遍政府高层,随后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在哪里。从这身下厚厚的积叶层和正上方遮天蔽日的树冠来看,大概是在丛林一类的地方,东南亚地区、西非东非马岛,或者南美地区,世界上最凶险的地段。

她伸出手摸索却没有摸到自己的背包,只能摸到军用匕首的木质手柄和勉强挂在上面的打火石。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背包里的物品,她就又默默爆了一套素质八连。所以自己是为什么要接受复员转业的分配,简直是自寻死路。

别说手表指南针什么的了,连个水壶都没给自己留下。当务之急是找水源和补给,毕竟生存三件都不齐,远离水源的活动已经自动从行动列表中剔除。

Robin慢慢坐起身,同时寻找能扶着的树干藤蔓之类的东西。她并不想一站起来就陷进脚下这些不知深浅的枯叶里面,那可不仅是搞得一脚臭气甚至虫子的问题,万一不小心踩到一条蚺,她可不希望和大蛇打一架。

雨林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要招惹任何动物。

没错,是任何。比如现在她就差点摸到树干上一个颜色艳丽的小家伙——显然是只箭毒蛙。虽然只接触过人工饲养的苗子,她也清楚野生种的箭毒蛙有多可怕,所以触电似的抽回手,换了个地方摸。

有箭毒蛙就证明附近至少有小水坑这样能蓄水的地方,当然是Robin瞎猜的。她现在扶着的这棵树上缠满了藤蔓,每根都比她的小腿还粗壮,她可以把整个人的体重压上去;这些虬干互相缠绕交叠,提供了不少的着力点以供攀援,这更让她感到了求生的希望。

至少先找个制高点观察一下哪里有河流池塘之类的,毕竟有淡水,至少不让自己渴死。

千万不要在树上遇到猫科动物,千万不要,即使是棕榈猫都不想遇见。猛禽也不要,树懒也不行。

她这么祈祷着,怀揣着求生的欲望迅速地沿着藤蔓爬上树干。

藤蔓下段有种难以想象的湿滑和恶心感,没有带全掌手套会时不时指尖打滑,让Robin感到相当糟心。到了中段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扑打树叶的声音,立刻绷紧全身肌肉抬头观察,结果只看到了几只不明种类的猴子,立刻卸下方才的防备,继续向上爬。

在接近树冠顶层的地方似乎听见在某个方向有很大的水流声,而且隐约从逐渐稀疏的树冠之间辨认到了远处的高层建筑一类东西——人类活动的痕迹,有救了。Robin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上去,无奈在艰难的攀爬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有些过呼吸,再加大强度可能凶多吉少。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为什么不能像猴子一样荡过去呢,好气啊。

 

地上的植物也是一样地讨厌。要不是穿着厚实的长裤和马靴,腿上估计一块好肉都不剩了。Robin无奈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阿卡的军刀体量和锋利度并不足以荡平这些可恶的草,她认为需要更长的刀,顺便把草丛里面的蛇虫鼠蚁赶一赶。

她成功地找到了一条很浅的溪水,即使现在暂时还不渴,这溪水也让她欢欣鼓舞起来,使她确信自己能找到那条大些的河,顺着它走就对了。

Robin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感受着周围气温和湿度的上升——大概就是汗水和着泥水黏在皮肤上的那种恶心,还有被暑气逼得头昏脑涨的不适感。这种时间躺下休息纯粹是浪费时间,她决心利用一下这条溪水,反正不喝就是。

她正要走上前蹲下去,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了脚背,又把重心移回去查看右脚勾到了什么。是一个长棍形、深红色的东西,尖端好像还有包镶金属之类的装饰。

这东西十分地扎眼,就好像是枯井里头的一枚宝石耳环。Robin把它从草丛里拖出来,惊喜地发现自己捡了个宝贝:一把长刀,从白色的刀柄就能看出来。从制式来看,它应该是长辈们所说的“武士刀”,不过她更倾向于直接用统称“日本刀”。看长度,应该还是一把太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从保养程度来……不,根本不用从保养来看,这刀鞘上什么都没沾,绝对是不久前才放在这里的,政府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么!好气啊!

但是现在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Robin回想了一下小时候偷看邻居大叔练习拔刀流的情景,左手摁住插在腰带上的刀鞘,右手持刀,向斜前方拔出刀刃,往上挥砍!

周围的细树枝随即应声而落。

她惊叹于这把刀和自己的相性,想要再试斩几下看看它的性能极限如何。正当她的左手离开刀鞘准备握刀时,一只黑手套就握住了她的左手腕,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放开我。”

Robin一下子被这句话搞懵了,毕竟这不应该是男人的台词而是自己的台词,被抢了剧本她可一句话都接不上。而且,这男人居然在说日语,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日本籍,明明自己就长着一张白头发蓝眼睛高鼻梁深眼窝的高加索脸。

不过男人也低估了她的力量,并没有死扣住她。她旋转手腕猛劲一抽,顺势握好刀柄,转过身用刀隔开了自己和这个男人。男人出乎意料的年轻,穿着也十分奇怪——谁会穿着西装革履在丛林里面冒险?答案大概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男人的红发也让她感到警惕。军队中红发的人通常是攻击性最强,同时也最难缠的人——至少对于女兵来说,来自这种人的某些暗示比任何其他发色的人都要多。

“我不打女人。我再说一遍,放开那把刀。”

“我凭自己本事捡的刀,凭什么给你?”

Robin握紧了手里的太刀,虽然并不知道怎么用日本刀打斗,她还是指望自己的架势能把这个抢东西的人吓跑。男人的眉毛几乎要皱成一团,显然他并不想放弃,但是又不敢和持刀的狂徒打。

于是两人就这么深情对视了好一会儿。

男人纠结了不短的时间,终于开口回答道:“……就凭你不是我的主人。”讲这话的时候神情异常复杂,Robin的判断是他提及了一些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虽然在物主面前直接抢走人家的东西实在不太对,但是她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利器。

“那就这样,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是对方的老大,然后拿走这把刀,怎么样?”

“……那就请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吧。”

小孩子一样的决斗方式。当然,这种情况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Robin把刀收回刀鞘从腰带上取下来,往右斜跨一步慢慢弯腰,把刀放在自己右侧的空地上,双手举过肩膀搬出投降姿势回归原处,降低重心,摆出了格斗的准备姿势。

男人比自己高一些,从体型和力量来判断的话,Robin毫无优势可言。但是从技巧来看,这男人应该对徒手搏击一窍不通,不然他不可能面对一个女人还一副呼吸急促紧张兮兮的样子。

他已经准备好,可以出拳。Robin把右手后缩蓄力,两个跳步上前,冲着男人的左脸就是一记右直拳。

小臂和拳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男人用格挡动作加上手甲,愣是把这些力量扛住了。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显然这硬接的一拳让他们都觉得很疼,甚至能听见手甲开裂的噼啪声。

“喝啊!”这句吼是吓人的,虽然Robin把左膝盖抬了起来,但是她并不打算做高位横踢,而是用膝击哄他变换步伐,以抓住机会扫翻他。然而男人是空了右手挡住膝盖,却并没有因此乱了脚步,反而是左手臂向外扫一下,手腕一转,抓住了她的右小臂。

“底盘不稳!”

左脚落地的一瞬间,Robin右脚向后挪动,然后弯曲左膝下蹲少许,猛地把右腿收回,从侧面给男人的腰部来了一下弹踢。随着又一记响亮的“嘭”,男人重心偏移,毫不含糊地倒在地上。Robin双手在地面上支撑一下稳定身形,然后一下骑跨上去,用擒拿手控制住他的双臂,终于把他摁在地上吃了一嘴土和落叶。

麻烦,所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刀给她呢。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Robin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动摇。她不相信有什么牛鬼蛇神,所以无法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是什么“付丧神”,更不用说相信他和这把“大包平”是一回事这种说法了。

带上这人的唯一条件只是能用他开路,顺便省下带着这把刀的力气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大包平一边很尽心地扫荡着面前的高草,一边想和她搭话。她不讨厌交谈,只不过她自知有时候自己很擅长激怒他人,比如她现在就很在意“主人”这个观念对大包平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主要的是她比较喜欢坐下来喝喝小酒的闲聊,而不是在赶路时浪费体力的吵架。为了避免吵起来,还是自己少说话为好。

“Robin,我知道日语念不准,叫我罗宾也没问题。”

“Lo……R,Ro……Robin。是这么叫吧,Robin?”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说没关系之后还在尝试念对自己名字的情况。今天第一次太多了,Robin竟然还觉得有点感动,可能是脑子热坏掉了。

“嗯。你小心一点,地面上可能会有蛇什么的,别被咬到。”

“不用担心,相信我的能力。”

“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指望不上。”

大包平突然沉默了,周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脚步声,流水声和草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Robin知道自己乱说话的毛病又发作了,赶紧上前去想看看自己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

“可恶……我居然打不过女孩子。”

“别难过啦,我可是专业练过的。既然现在我是你老大了,和我多学学说不定哪天就能打赢我咯。”

大包平意外地有点孩子气的可爱呀。而且看着大包平委屈巴巴——哦不,那叫懊恼——的蠢脸,她心里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她现在能确定的事情就是这个人除了拿来欺负之外,可能并派不上用场,还需要她保护。

雨林生存法则第二条,不能吃不知道安全性如何的食物。

所以她驳回了大包平“猎些小动物当食物”的提议。谁知道这些动物有没有携带艾滋病毒埃博拉病毒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病毒和寄生虫,她宁愿饿死都不要搞得自己生不如死然后死无全尸。

但是大包平饿了的神情全写在脸上,他现在整个人仿佛一只生气的哈士奇。Robin觉得自己得赶紧肩负起主人给狗狗喂食的职责。

 

雨林的景色在她看来称不上绝美,但是肯定算得上奇异和有趣。阳光终于能穿过树冠层,像金色的涓流一样顺着飘满花粉的空气倾泻到地面上。所有的树干和藤蔓都披着湿润的深绿色,中间点缀着一些色泽鲜亮艳丽的花或者小动物。偶尔还能看见一些低矮的叶子上潜伏着的枯叶螳螂,不禁为周围小虫的命运感到有点担心。

Robin在树根下的枯叶堆旁发现了几个蘑菇。很普通的褐色伞盖已经完全张开,她觉得可以试着验证一下。当然她不会冒着自己看见小人人还要看一天的危险去试毒,而是拔出匕首从伞盖边缘割了一小点,挑到身后那个好像城里人下乡的大包平嘴边。

“大包平来,帮我试试这个有没有毒。就用舌尖接着,舌头麻了就吐掉。”

“凭什么是我来?”

“不试就饿死,你自己选一个!”

当前的场景就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拿着刀子威胁一个可怜兮兮的男人,如果有正义的警察同志一定会把女的捉起来。

大包平低下头舔了一下刀背,把蘑菇的切片转移到自己的舌尖上。Robin很满意地点点头叫他等着,自己瞅准了一棵结满了小小的红色果实的树,估摸着也不太高,把衣袖放下,找了个粗糙好下手的点就爬了上去。

爬到能摸到果子的高度,Robin很惊喜地发现是长满了红色长毛的小核果,根据自己可怜的知识储量应该叫红毛丹的东西。她兴奋地折了几枝扔下树,就听见人跑过落叶层的声音。

“嗯!嗯!色(舌)头,嗯(很)不酥糊(舒服)。”

“你傻吗,不舒服就吐掉啊!”

Robin虽然交代了怎么处理,仍是不放心,三两下跳下树查看大包平的状况。他吐着舌头口齿不清的也不忍心再骂下去,毕竟也是Robin坑他试的毒,不能仗着他傻就老欺负他。所以她把地上的红毛丹全都捡起来,“呼”一下全部扔在大包平手里。

“饿了就吃这个,我还能找到其他果子。”

 

终于在太阳准备落下,林子里面已经一片漆黑的时候,两人冲出了森林,来到了一片稍微开阔明朗一点的地带:一条河的岸边。这河大概有个二十米宽,水流也并不急,能判断出附近至少是小平原或者盆地。

Robin把手上的树枝一气儿丢在地上,迫不及待地脱下她的帆布夹克,招呼着大包平说:“可把我累死了。把柴火堆起来,我打点火用。”

但是大包平并没有理她。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些爆炸的声响,天上似乎有什么不是自然光源的光照下来,便抬头向大包平看着的方向看。天空上升起了一道不算抢眼的红光,然后炸成了一朵金色的菊。

她的内心瞬间充满了“哦豁”。

政府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自己在雨林里挣命,他们在开焰火晚会。

一群智障。

在这烟花光亮的影响下,Robin看清了白天觉得很近的建筑物。不是独立的单个楼房,而是一个建筑群。她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过这条河并且怎么继续往城镇前进。

当前主要的难题不是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友方的信号,而是她觉得带着大包平太不方便了。以她的行动能力,一个人进城镇的话即使被围,逃脱起来也没有任何难度。但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要拖着这个傻瓜脱险就很难,搞不好还要把自己交代在那里。

但是大包平真的有在很认真地帮助自己逃生。现在Robin正瘫坐在河岸上思考人生,只有他一个很积极地往返于林子和柴堆之间,把小树枝整理成一个很完美的圆锥形的小堆,还在上面支了一个小架子便于烧烤和烧水。

这种友军不带上也很浪费,还是带上吧,只要两人之间足够信任。

“你还真不赖,有两下子嘛!”他终于忙活完在柴堆旁坐下时,Robin发自内心地夸奖了他。

“终于领教到我的厉害了吧!名刀中的名刀,各方面的能力都不是你能质疑的,可以尽管多夸夸我。”

夸一句这尾巴都翘上天去了,再多夸夸那可了不得。依据经验,这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还很要强,简直不能再好哄的类型。要博取他的信任,也就多夸奖他几次的工夫,低成本高回报。

这么想着,她已经用打火石把干柴点燃。天差不多完全黑下来,河水也开始有点潮汐的迹象,估计已经到了晚上六点的光景。白天移动时他们一直在沿途吃到各种各样的野生果实,所以还没有受到饥饿的威胁。他们现在急需一个容器装些淡水喝,最好能煮沸免得感染寄生虫。

毫不意外地,Robin盯上了大包平的那些装甲。

“你这么杰出,哪需要花里胡哨的装饰,拳脚厉害才是真英杰。”

容器就这么轻易地到手了。

 

喝过水之后,Robin拖着大包平走回林子,寻找合适的住宿地点。幸运的是,没费多大力气她就找到了一个三棵树加上藤蔓构成的三角形区域,里面填满了落叶而且平面处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只要再铺一层干叶子就可以躺上去。现在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对危险动物警戒。

“你先睡,我看好周围,实在撑不住了就叫醒你换班。”

“不怕遇见危险我扔下你跑掉?”

Robin深知最危险的不是洪水猛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队友。大包平对她表现出的信任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这没有让她感到惊喜,而是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定。

“就凭你是我的老大,我就要无条件信任你。”

大包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沉重,又是让她很意外的地方。

“慕强主义者啊。那我也不保留了,我其实有个日本名字,Na-ga-me,长姬。不过不经常用。不习惯的话可以这么叫我。明天我们就一起把木筏做出来,过了河往城区去吧。”

说完这话,她就毫不客气地把头靠在大包平的肩上,累积了一天的疲惫不一会就全部涌到眼皮上,把它压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几秒就进入了睡眠。

所以她没有发现大包平还在一直念叨着“长姬”这个名字。

 

Na-ga-me。

舌尖顶住上颚牙齿后方,鼻腔也发音,Na。然后舌尖抵在下颚牙齿后方,舌根顶一下喉头,Ga。舌头放松,双唇碰在一起,Me。

我的生命之火又一次因为你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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